高球人物2021-10-13

神奇的麥克.萬恩

USGA新任領導人麥克.萬恩能夠發揮影響力解決高爾夫最棘手的問題嗎? 艾倫.席普努克專訪
神奇的麥克.萬恩

一般大眾對USGA的刻板印象宛如奧林匹克俱樂部的會館:中規中矩的老派作風。所以USGA新任領導人麥克.萬恩(Mike Whan)選擇在四月下旬於奧林匹克俱樂部舉行的美國女子公開賽的記者會上首度登場,似乎正是恰如其分。當時萬恩雖然尚未正式就任USGA執行長,但是他即將到任的消息早已轟動這個1894年即已成立的老牌高爾夫主管機關,而他在奧林匹克俱樂部所散發的熱力也是有目共睹。萬恩擔任LPGA執行長11年任內的耀眼成就,是他獲選執掌USGA的主要原因。

「他的執行力無庸置疑,標準的行動派,」USGA主席史都華.法蘭西斯(J. Stuart Francis)說。USGA每三年更換一次主席,萬恩如何在新舊任主席之間做到無縫銜接,將會是他即將面對的挑戰之一。「我會重視每一位主席的看法和意見,」萬恩說,「不過當家主事的還是我。」

萬恩對LPGA的貢獻充分反映在賽程(從他接手時的24場比賽增加為2021年的34場)和獎金(今年總獎金7千6百50萬美元再創新高)。他徹底改造LPGA,創立國際皇冠杯、創始人杯和CME全球競賽等國際賽事。另一方面,他也強化和LPGA選手之間的聯繫,最著名的例子便是每一位選手都有他的手機號碼。萬恩和選手們討論各種大小問題,從旗竿位置到會館自助餐點,翻轉LPGA的文化。

「他不僅給了我們發言機會,而且實際採納我們的意見,」LPGA選手克莉絲蒂娜.金(Christina Kim)說。「他激勵我們共同塑造LPGA巡迴賽的未來,大家都很支持他的努力。」

萬恩在伊利諾州長大,13歲就在鄉村俱樂部打工。他自俄亥俄州的邁阿密大學畢業後便進入寶鹼公司服務,擔任銷售工作。他打趣說道,「我現在對牙膏都還有著一股莫名的熱情。」

▶ 牛刀小試:差點4的萬恩在美國女子公開賽的媒體日小試揮桿。

但是萬恩一直熱衷運動,NFL已退役運動員和教練、現任NFL紐奧良聖徒主教練西恩.裴頓(Sean Payton)是他兒時偶像。一個偶然機會引領他進入Wilson的高爾夫球部門工作,後來出任TaylorMade副總裁。對擔任USGA領導人而言,萬恩的資歷並不完備,但是他仍以身為圈外人的資歷為傲,認為自己非正統的背景和出色的溝通技巧,反而有助於改造這個老邁保守的組織。

「他對高壇情勢變遷有深入了解,有助於解決當今高爾夫各種重要議題,」法蘭西斯說。「USGA執行長是個複雜的工作,折衝溝通的能力至為重要,必須要能夠以深入淺出的方式說服各方人馬。我們身處於一個重要的轉變期,他的溝通能力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萬恩在奧林匹克俱樂部接受高爾夫文摘專訪,期間不停暢飲健怡可樂,在咖啡因的催化下,他對克服未來的挑戰充滿信心。

▶ 探訪民意:萬恩習慣巡視LPGA比賽球場的練習場,聽取女子選手們的建言。

從你宣佈離開LPGA巡迴賽那一刻起,就有人揣測你將任職USGA,即便你並非執行長一職最正統的人選。你是毛遂自薦或是被熱情挖角?

當我離開LPGA之時,USGA的工作八字還沒一撇。我企圖說服老婆放假一整年,四處遊玩。不過去年11月我和USGA甄選小組在美國女子公開賽期間有過一次會面,當時我確信那會是最後一次會面。因為會面氣氛並不融洽,雖然還不至於針鋒相對,但是我直言不諱,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因該和他們心目中溫文爾雅的執行長人選相去甚遠。但是史都華後來打電話給我說,「我認為一切進行順利。他們知道你並非傳統人選,但是有你自己的一套。」我記得掛斷電話時心想這事或許能成。USGA身為高爾夫主管機關,最有能力解決一些棘手問題,我也可以從中學到許多。如果我夠聰明話,可以虛心從中學到很多東西,當然我也可以教他們幾招,我們雙方都有好處,肯定是雙贏的局面。

所以你的使命就是改變高爾夫文化?

沒有人交付我任何使命。

好吧,就算是非正式的使命。

他們知道我一定忍不住全力以赴。我已經幫半數董事會成員取好綽號。我會讓他們耳目一新。

可否公開這些綽號?

萬萬不可。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被取了綽號。不過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而他們也充分理解我的作風會異於傳統,這點毫無疑問。

USGA這些年來也犯下不少錯誤,但是高球界都採取包容態度,畢竟USGA不同於選手、廠商和巡迴賽,它的任務是保護這項運動,而不是謀取利潤。不過各界還是會有恨鐵不成鋼的感嘆…

…USGA一路走來的卻跌跌撞撞,不過大體而言瑕不掩玉,例如高球規則修訂就是高爾夫現代化過程中的一大成功。USGA行事一向沉穩,不慍不火,失敗不推諉,成功也不高調宣傳。我就缺乏這種穩健內斂的修為,悲喜完全形於色。如果一年之後如果你們再來採訪我,我肯定會大肆吹噓USGA改造高爾夫運動的15項功績。我體內流著行銷人員的血液,高調宣傳才是我的看家本領,我不知如何收斂。

或許USGA正需要你這種人才。時下的巡迴賽職業選手因為種種原因特別喜歡批評USGA,你要如何拉攏他們?

男子職業選手我認識不多。不過如果他們有意見想表達,我會第一個傾聽。我在LPGA立了一條規矩,凡是接獲消費者、球迷或球員的負面電話或郵件,首先就要知會我。然後我再知會相關部門。不過我必須是第一個知道。身居高位者很容易落入只聽得到好消息的陷阱,下面的人都會自動將壞消息過濾掉。我固定每週二巡視LPGA比賽球場的練習場,聽取女子選手們的建言。我發現只要我親臨現場,她們都會向我反映,否則她們就會透其他管道發聲。所以我會親臨美國業餘錦標賽、美國長春公開賽和美國公開賽探訪民情。

可否列舉你想舉行美國公開賽的球場?

我沒有預設立場。USGA有專人挑選比賽球場,他們比我聰明多了。我過去並未參與挑選LPGA巡迴賽球場,未來也不會干涉USGA選擇球場作業。不過我會建立一個健全的審查小組。

你在LPGA執行長任內致力於將女子大賽的獎金數額提升到男子大賽的水準,但是並未成功。現在你將出任USGA執行長,有能力將女子全國錦標賽的獎金提高到男子比賽相同水準,這個目標在不遠的將來有可能實現嗎?

我無法打包票,但是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有這樣的意圖。我養育了三個兒子,但是如果我有女兒,我會希望她所受到的待遇和薪資不輸三個哥哥,而不是縮水20%。然而男子比賽的獎金數額仍然持續增加,包括四大賽。我在LPGA執行長任內就努力以美國女子公開賽為標竿,敦促其他比賽起而效尤。時至今日,我仍然會持續努力。

你對高爾夫比賽不准使用測距儀頗不以為然。你會正式立法允許USGA賽事使用測距儀嗎?

LPGA將在2022年全面准許使用測距儀,PGA錦標賽也做出相同宣布。在電視上看到選手和桿弟忙著加加減減,實在不是愉快的經驗。我認為測距儀不但可以改善收視經驗,還有助於加快比賽進度。

你不擔心美國公開賽桿弟用雷射光掃射意外傷及無辜?

我要擔心的事情很多,但是這點不包括在內。

我們公認USGA應該擔負起比賽仲裁者的角色,不過該組織是否也應該發揮影響力支持基層高爾夫運動。

我一直認為USGA應該從方方面面支持和促進各種層級的高爾夫運動的發展,提供各方面的協助,從草皮培育和養護、會員服務到水資源節約。我希望USGA能夠成為最值得信賴的高爾夫夥伴,成為高爾夫運動發展幕後的推手。我們不敢奢言能夠提供所有答案,但是我們願意全力以赴。

LPGA的青少女高爾夫計畫大獲成功,培育大批各地區和階層的青少女球員。USGA應如何促進高爾夫運動的發展?

各國都大力支持女子高爾夫運動,唯獨美國袖手旁觀。紐西蘭高爾夫協會從高寶璟少女時代就提供各方面實質協助,包括教練和諮詢。美國為何不能提供青少年、少女培訓計畫,從地方、全州一直到全國代表隊,結合地方政府和州政府的力量,全力推廣青少年高爾夫運動。其他國家早就開始這樣做了。我們需要全面構思組織架構和經費來源。

瓦克杯和寇蒂斯杯代表隊實力會因而增強?

不單是瓦克杯和寇蒂斯杯,對各方面都很有幫助,不是嗎?事實上,每5,000名青少年球員只有五名可以達到瓦克杯的層級,他們絕大多數雖然熱衷高爾夫,但是只能再球具產業、球場建築業以及球具專賣店工作。成立健全的青少年高爾夫培訓計畫在20年內即可扭轉此一狀況。只要我們願意伸出援手,提供他們實質援助,就可以讓他們持續擁抱高爾夫運動。

USGA必須面對的一個基本問題:成為高高在上的高爾夫主管機關或是高爾夫業界所有人的好夥伴?

事實上,我們希望從夥伴的角度推廣每一項工作。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做最後決定,例如高球規則修訂、擊球距離爭議和球具規格制訂等等。我們或許會因而得罪某些人,但是總有人必須做出最後決定。不過我們仍然可以集思廣議,讓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發言和表決,最後再由我們做出決定。完全沒有必要從頭到尾專斷獨行。

關於擊球距離爭議。你可同意最高層級男子菁英球員擊球距離增加已經從根本上改變比賽和打球方式,許多傳統比賽球場也因而被排除在外?

我不知道擊球距離增加是否已經從根本上改變比賽和打球方式,但是的確會對目前以及未來有意舉辦比賽的單位構成問題。有些人甚至認為,除非球場長達8,700碼,否則難以舉辦比賽。土地使用面積、水源使用和維護費用都因而增加。

你會考慮限縮男子職業選手的擊球距離嗎?

對男子職業高爾夫運動而言,若干程度限縮擊球距離是有好處的。我尚未和任何人討論過這個問題,不過我肯定會著手進行。我已經看過關於擊球距離的研究報告,但是我不確定限縮擊球距離是否應該擴及其他層級的高爾夫運動,尤其是業餘球友。我還在瞭解這個問題,不過大家實在沒有必要過於驚慌,意見分歧其實並不是壞事。

你是行銷出身,深知整個球具產業立基於差點18的球友想要使用和達斯丁.強森一模一樣的1號木桿。

從行銷觀點來看,即使達斯丁.強森的1號木桿和零售款是略有不同也完全不影響銷售。福特汽車為何每年都要在NASCAR投注5千萬美元廣告經費?我購買福特汽車的時候,完全不奢望它搭載NASCAR引擎,但是我相信福特研發NASCAR賽車的經驗肯定有助於我買的那輛汽車的品質。順道一提,我並不開福特汽車,不過我的意思是打造頂級產品的能力將可以轉化至一般量產商品。同樣的道理,TaylorMade和Callaway研發職業選手使用的頂級球具的技術有助於嘉惠一般消費者。而這正是一般球迷希望擁有的。

聽起來你肯定會著手限縮職業球員的擊球距離。

我缺乏這方面的專業知識,我只是表明自己的看法罷了。

得了吧,你在TaylorMade和Wilson工作過,應該相當清楚這個問題。

我想說的是,我並不清楚其他每一個人的看法。這正是我想要擔任這份工作的原因,我希望能夠傾聽和了解其他人的看法。意見分歧並不會導致高爾夫世界停滯不前。我不確定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確,所以很想了解其他人的看法。我知道很多人擔心一國兩治會引發不良結果。但是業餘和職業高爾夫的情況的確有所差異。我不確定距離增加是否改變一般球場和一般球友的打球方式,但是最高層級的職業比賽的確已經受到影響。

撇開業餘球友的情況不談,最高層級的職業球員的確存在這樣的問題。當然,Ping在1987年提出的法律訴訟仍舊餘波盪漾。有些人認為USGA不敢得罪球具廠商,因為擔心被提起訴訟。這種說法公允嗎?

就我的理解並不存在這種情況。USGA一直秉持公平公正的精神做正確的事情,奠定高爾夫往後數百年之基業。每一位USGA的同仁都希望往後數百年的高爾夫運動比過去數百年有過之而無不及。過去12年的工作經驗告訴我,每次都會有30%的人不同意我的看法。但是如果你因此而裹足不前,就表示你無法勝任這份工作。如果凡事只會和稀泥,如何勝任USGA執行長?只要我問心無愧努力推動高爾夫向前邁進,造福下一個世代的球員,我就可以忍受30%的人視我為白癡。我不確定最後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但是我肯定不會讓恐懼左右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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